“破”
暗红如铁锈的巨刀斩开那压下的滔天巨浪,在空中带起呼啸的呜呜声。
之后,水浪落地,溅起大片水迹,而这位壮汉一跃而起,手握巨刀高高举起,向那厌渠劈下。
直到这时,这三人才看清那壮汉长相,其赤着上身,一身有如钢铁的筋肉,手臂手掌粗大,指骨狰狞,那握在手中的宽大巨刀有如侧龙斩,凶戾的刃弧满是血煞之气。
在这陡然一劈之下,厌渠庞大的身躯难以躲闪,那豹子一般的头颅被劈开一道巨大的口子,黑色的血水喷涌而出,天地间都弥漫着一股腥臭和昏闷的气味。
“糟,这血水有毒,闭口”
三人有的捂住口鼻,有的拿出特殊的纸巾抵挡,这才从那眩晕的感觉中脱离,但即便如此也没有离开,而是目光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与厌渠大战的壮汉。
“我认不出他是谁,但应该是修习魔心一脉的上门核心。”
“魔心一脉,最重杀戮,其势惨烈,伤人伤己,他这是激发了浑身血气,不成功便成仁了。”
之前五派合攻这妖兽厌渠,机关和法术使尽,各种兵刃奇技频出,都没给这妖兽留下伤口,反倒是借着滔天潮水,将前来围攻的各派弟子击溃冲散,不想如今初一见面,就被这大汉所伤,唳叫不已。
“那妖兽发怒了。”
在几经交手后,这厌渠发现自己的攻击似乎效果不佳,于是开始汇聚水浪,将身下和大汉淹没。
浑浊发黄的潮水不断汇聚,而那厌渠爪下的水流越来越深,在这水浪中穿行跳跃,面临的阻力不知是之前的多少倍,而那大汉的速度也终于缓慢下来,能被这妖兽觉察和抵挡。
“嗤”
刀刃斩在黑蓝妖异的指爪上,磨出细长的火花,在那狂风暴雨中,厌渠另一只爪子也陡然挥下,直扑那雨浪中被架开的大汉。
凄厉的尖爪在空中留下五道残留的痕迹,一击将这大汉击飞,带起大片的血光,而对方也撞入水中,滑行数百米的长长沟壑,才堪堪停下,而这时他已经埋在水下淤泥中,若是不能及时起身,恐怕要淹死在这浑水浊浪中。
将这对手击飞后,厌渠在这雨水中游动起来,身形慢慢升上天空,一道道雷鸣在其身侧环绕。
“糟,那妖兽要化龙了。”在场的三人感受到天空中压抑至极的气息,心脏砰砰直跳。
若是这妖兽真的跨过那道坎,成为九阶的妖龙,将势不可挡,再也没人能压制它了。
或许是自知时间紧迫不待,那水浪陡然炸开,之前被击飞撞入水中的大汉再次跃出,其一侧手臂已经残疾,仅有少部分血肉连着耸拉的手腕,背脊上是深可见骨的爪痕,三人甚至能通过那巨大的伤口,隐隐看到其跳动的血肉内脏。
在遭受如此伤势后,他依然没有停手,稍好的那只手臂握住巨刀直接将残疾的左臂斩下,随后放入口中咬住咀嚼,双目血红怒睁的看着那天空上逐渐浮游的妖兽厌渠。
“纳命来”
其脚在一块山岩上蹬起,身如赤红闪电,直冲云霄,迎着那漫天雷鸣闪电,劈斩向那妖兽。
凄厉的巨大血弧在天空划开,厚实的云雨中短暂漏出一丝光亮的缝隙,而这一刀直接将厌渠的一只爪子剁掉,落入水中。
剧痛之下,那妖兽在空中扭动嘶吼,凶性大发,之前晋阶的进程也被这一刀打断。
陷入狂暴之中的厌渠再次扑下,与之大战,长尾横扫,巨浪拍击,一片飞溅的血水浪花将视线模糊。
如此,直到天色近昏,雨势渐渐停了。
暗淡的光照在一片废墟狼藉的山坡上,那妖兽已经瞎了一只眼,身上也满是见骨的伤痕豁口,血肉翻开,黑色的毒血在从山坡上留下,将下面的江水渐渐染黑。
而在山坡的尽头,厌渠的尖牙依然死死咬住那壮汉的半身,残留的眼珠满是血水,盯着在死咬在口中的大汉。
“呼,呼,呼”
口中的气息早如破箱,翻露的伤口已经变得惨白,几乎没有任何血色,这壮汉最后缓缓举起残破的血锈巨刀,插入那厌渠的眼珠中,激起滋滋黑红的腥臭血水。
慢慢的,这庞大而狰狞的妖兽终于停止了挣扎,而这壮汉以徒然垂下手臂,瘫倒在这尖牙血口中。
雨水混杂着血水在不断流淌,天边的夕阳慢慢落下,照在那满是铁锈的残刀上,镀上一层层淡淡的余辉。jujiáy
四月末,靘洲妖兽厌渠,为虎啸九荒山怀常所斩,大雨终停,四洲之灾渐熄,当地百姓无不悼念其名,戴王人心尽失,西南诸洲渐与之离心。
“沈兄”
“嗯”
沈长青走在路上,有遇到相熟的人,彼此都会打个招呼,或是点头。
但不管是谁。
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,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。
对此。
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。
因为这里是镇魔司,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,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,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。
可以说。
镇魔司中,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。
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,那么对很多事情,都会变得淡漠。
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沈长青有些不适应,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。
镇魔司很大。
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,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,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。
沈长青属于后者。
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,一为镇守使,一为除魔使。
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,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,
然后一步步晋升,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。
沈长青的前身,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,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。
拥有前身的记忆。
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,也是非常的熟悉。
没有用太长时间,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。
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,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,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,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。
此时阁楼大门敞开,偶尔有人进出。
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,就跨步走了进去。
进入阁楼。
环境便是徒然一变。
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,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,但又很快舒展。
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,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