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大伯是你大伯,轻语是轻语”
老爷子的态度鲜明,他因为鹿轻语放过了鹿和臣,而鹿语慈也没有受到丝毫损害,这件事终究是鹿轻语吃了大亏。
老爷子的主张让鹿语慈哭笑不得,以往她从不会与老爷子呛声,而今,她一句也不想容忍。
“我是我,诗诗是诗诗,我爸更是我爸。他为什么要绑架诗诗,威胁我爸”
这被老爷子隐瞒了多年的真相,这鹿家人的秘辛,这鹿语慈本该永远不会知道的事情,被她一口气说了出来。
“你,你”鹿老爷子震惊地无以复加,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”
这件事,鹿老爷子自认为隐藏地很好,谁也不该知道,也不能知道真相。连鹿父都被他瞒住了,鹿语慈又是怎么知道的
老爷子少有的震惊,也让鹿语慈有了种扬眉吐气的快感。
“因为我是您一手培养出来的,我有多大本事,您应该比谁都清楚。”
老爷子的确对鹿语慈的能力了如指掌,如果不是有颜淮帮忙,她本该也不会知道这件事。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,颜淮出现了,被老爷子千藏万捂的真相露出来了。
可鹿老爷子不知道颜淮,他也不知道是颜淮查出了问题,站在他的角度,他只以为是鹿语慈的能力突破了他的掌控。
这是一件好事,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英雄暮年,老爷子年轻时建立的庞大商业帝国终有一日要交到别人手中。权利的交接于他而言并不舒服,如同古代的帝王于太子之间,总有一个人不得安眠。
“好好好。头狼养出来的小狼会咬人了。”
老爷子看着鹿语慈,似笑非笑。如果不是鹿语慈现在还在病中,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如果不是鹿和臣已经彻底废了,如果不是
“语慈呐,你就甘心把自己一手建立的权势让给他人”
老爷子循循善诱,作为过来人,老爷子并不相信鹿语慈可以把到手的权势拱手让人。哪怕,那个人是鹿诗诗,可有什么比得过自己手中握有权势
他仔细盯着鹿语慈的反应,哪怕她有一个微小的迟疑,老爷子也会让这份迟疑逐步变大。
有破绽,才有希望。
可老爷子注定要失望了,鹿语慈脸上没有任何迟疑,反而带着淡淡的从容微笑。
“爷爷,如果我说,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权利,您信吗”
这些鹿语慈可说可不说的事,她如今坦然相对。
“你”老爷子满脸狐疑,不是他不想相信,而是鹿语慈的表现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。
若说鹿诗诗不贪婪权势他信,可说鹿语慈不贪婪权势呵呵。
“从小我就知道要讨您欢心,日子才能过得好。我努力按照您的要求去完成每一个目标,我总是家中做的最好的那一个,我总能让您开怀。”
鹿语慈也不在乎老爷子相不相信,她只是想说出一直以来隐瞒在内心的真话。
“可是爷爷,那是讨您欢心,从来不是我的本意。”
鹿语慈也想不到,有朝一日她居然会把这句话说出来。其实,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,她不必要为了短暂的认可付出什么。她完全将真心谈论,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余地。
老爷子不知道是被气到了,还是被惊住了,他呆呆地看着鹿语慈,久久没有说话。
过了很久,鹿老爷子才看向鹿语慈,那眼中压抑波澜后的蠢蠢欲动。
“这么多年你都把爷爷交代的事完成的很好,那么为什么不继续扮演一个听话的好孩子”
鹿老爷子很想知道,鹿语慈为什么不再继续扮演下去谎话说了一辈子,便也成了真话。
她明明可以扮演一辈子
“好孩子也会累。”鹿语慈撇开一惯的礼貌笑颜,上扬的眉眼耷拉下来,没了往日厉色,多了几分柔弱。
“爷爷,我累了。”
好在这次,她有了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。
在不知不觉中,她已经依赖颜淮太多。明明做好了不相往来的准备,可一次一次的事情都在告诉她,她有多么离不开这个人。
鹿语慈终于决定放肆一回,她喜欢颜淮,她会接收颜淮。
至于鹿氏,与她无关。
面对一个这么多年战战兢兢的孙女儿说她累了,鹿老爷子能怎么办
他其实也不想这么逼迫鹿语慈,时势造英雄,鹿语慈既然有这个能力,老爷子也不想放过她的本事。
可现在她说自己累了
鹿老爷子怎么那么不信
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,目光骤然瞪大。
“你和赵津的关系,也是骗我的”
既然累了,又怎么会按照他的想法去联姻
事到如今,鹿语慈也没必要隐瞒了。
“如果我不这样做,您怎么会放权放的那么彻底”
她与赵津在一起,完全满足了老爷子的所有期待。有了老爷子放手的权利,鹿语慈才会那么快解决掉鹿和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