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身玉立,卓然清绝
那双腿,稳稳的站着,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,太后瞪大双眼,嘴角的黑血不住的渗出,颤声道“这,这不可能,你早有准备狼子野心的贱种”
“野心”
“当年你和容越之所以将本王迎回朝中,不过是为了平定外界关于他杀兄弑弟的猜测,想落得个贤德的名声,即便本王当时年幼,毫无威胁,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你还是逼着我母妃亲手断我双腿,打断,接好,又打断,又接好”
容瑾笙喉间滚动了下,咽下那酸涩痛楚,恨道“派来府中的御医暗动手脚,坏我根基,那奶娘被你收买,多年来不间止的下毒,南平行宫的刺杀,汴京层出不穷的陷害和圈套,你当真以为本王毫无察觉”
“哀家哀家早该发现的,该劝着陛下,杀了你如今养虎为患,都是,哀家的错”
太后身子抽搐的更厉害,挣扎着往外爬去,在地上拖出条血路来,“我要去告诉陛下,杀了你,让他杀了你”
她声嘶力竭的大喊,目眦欲裂。
然而毒素在体内蔓延,抽空了她所有气力,喘息越发凌乱急促,就连声音也变得低哑含糊,连这内殿都传不出去
“晚了”
容瑾笙抬脚,绣着银丝花团纹的云靴踩在她的手背上,逐渐用力,冷道“本王倘若想反,这大盛的皇位早就换了不知几年,还轮得到他容越稳坐如山”
“我退避、忍让、释权,不过是念着那虚伪的兄弟情谊,而你们,变本加厉,肆意妄为,他既然觉得本王会反,那本王,就反给他看”
“你,就是第一份大礼”
最后一句,铿锵有力,如巨石砸落,砸得太后胸腔中气血翻涌,“噗”的喷出口黑血来。
手背如被碾碎般,疼的撕心裂肺
然而肉体的疼痛不及她心中之万一
“容瑾笙,你做梦”
太后发疯般面容狰狞,咬牙骂道“大盛的天下是我儿子的,他是君你是臣,就像你那贱人娘一样,我是妻她是妾,活着她要跟跟哀家卑躬屈膝,就连,连死后,也要被哀家踩在脚下,我们,我们母子不会输,陛下不会放过你”
她如回光返照般强撑着半爬起身,使尽浑身解数,只来得及喊出一句“陛下”
声凄似鬼,阴诡渗人
曲蓁冷眼看着这幕,看她在半空胡乱挥舞的手缓缓垂落,看她砸倒在血泊里,看她死不瞑目,心中翻涌的恨意逐渐翻滚到极点,最后都随着那口气断,而无声的消匿
太后,死了
她缓缓阖眼,再睁开,已是一片清明之色,“有人来了”
容瑾笙身形一旋,翩然落在轮椅上,凤眸淡泊不见丝毫异色,就在他刚坐稳刹那,内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,出现道黄色的身影,“皇祖母”
一声惊呼,容黎言飞扑而来,将倒下的太后揽在怀中,颤声唤道“皇祖母,皇祖母您睁眼看看,孙儿带太子妃来叩拜请安了,您不是最喜欢清姿的吗您说过要喝我们敬茶的,祖母”
他抱着太后尸身泣不成声
随后赶来的池清姿看见这幕,腿软的跪倒在地,伏身哀泣
“太后”
悲恸的哭声响彻内殿,容瑾笙与曲蓁一站一坐,冷眼旁观着这幕,没有任何情绪起伏。
半响,容瑾笙冷漠道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好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