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选人吧”
景帝未见不悦之色,只淡淡的看着冷嵘,这一眼,落在冷嵘眼里,已窥审视之意,他那些小心思顿然无所遁形。
思来想去,冷嵘指着场中气势浮动的某个暗影道“陛下,他可否”
负伤之人下场,他已经退让了
即便如此,就凭顾义,也想挡住他冷家倾尽心力培养的暗影
“好”
景帝点头,以那人的伤势,实力只能发挥一半儿,也算公道,“赌注呢”
当着宸王和众人的面儿,冷嵘不好招恨,看向曲蓁。
她面不改色,环顾一周,道“我赢,冷家交还顾冬及其身契,我输,自断一臂”
许多人都是知道这赌注的,但当她云淡风轻的说出自断一臂时还是不禁心颤,到底是怎样的女子,能对自己如此狠绝
景帝瞳孔微缩了下,略一思忖,朗声道“此战朕及诸爱卿见证不记住,不许下死手”
话落,一锤定音
曲蓁与冷溶对视了眼,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狠色“是”
望着这一幕,晏峥紧锁的俊眉舒展开来,愁云驱散,似笑非笑“原来,是这样”
“什么样”
谢涵离他最近,听到这话,也忘了替曲蓁担忧的事儿,下意识的回头问他。
晏峥没理她,反而望向了容瑾笙的方向,就在谢涵以为他不会回答而略有失落时,他轻声道“你以为为何容瑾笙对她以手为注设赌局这事儿未置一词,你仔细想想,从那丫头应下赌猎开始,明为被迫,实则步步引导着规则往她规划好的方向走”
他告诉过曲蓁,陛下召集容瑾笙、几位国公和尚书议事,这消息传去必会引起轩然大波,涉事的两方一个是宸王府,一个是冷国公府,皆是朝廷的中流砥柱,冷国公那老狐狸,不想与宸王府正面冲突,必会请陛下出面主持公道。
恐怕她从救下棠越后,心里就开始盘算这件事情了。
“有吗”
谢涵仔细回想了下,“规则的确是曲姑娘提的,可没有一个对她有利啊”
不离马背,只要冷嵘离远些,她的武功就无用处,护靶之人也比不上冷家的影卫
更别说冷嵘看似纨绔,不通武学,可骑射的功夫在汴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
曲蓁她,能行吗
“是吗”
晏峥笑的有些凉薄,叹道“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,真要是对她没有好处,以那丫头谨慎的性子,怎么会赌上自己的一只手冷嵘以为她想让我护靶,提前堵死了这可能,却不知道那丫头从头到尾就没考虑过我”
“怎么可能”
谢涵震惊的瞪大眼。
有晏峥出手相助,等于提前锁定了胜局,曲蓁那么聪明的人,不可能想不通这一点
“是啊,怎么可能”
晏峥附和了句,眼尾渗了几分自嘲之色,他自己也不愿承认,但当她毫不犹豫看向血手时,他就知道,他输了
为何不 选他呢
他一直在心底问自己,论起武功谋略,怎么算都是他比血手更合适,她却退而求其次,那丫头傻吗
这世上傻子不少,可绝对不包括她
既不傻,那就是不愿,晏峥隔着数道人影和凌冽秋风,正好对上那双淡漠平和的凤眸,容瑾笙
这答案,他这早就知道
而她想做的,容瑾笙也早就知道,他反应不慢,却总落那人一步,仅一步,咫尺天涯,拍马难及
短暂的视线接触后,容瑾笙淡淡收回,虽景帝等人上了狼场准备的观景台,各自落座。
“公子”
棠越被血手扶着虚步走来,自知闯祸,低着头轻唤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