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九章 光明的出口 第5节 大狼之死(1 / 2)

藏地密码 何马 2721 字 5天前

大狼之死

狼有着动物天生的敏锐,它们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将要离开,所以,大狼改变了前进方向,用暴戾的咆哮制止了二狼和小狼的跟随。

二狼和小狼只得默默地注视着大狼,看着它艰难地行走,朝着那巨大的熔岩山攀爬。小狼泪眼婆娑,它们亦知道,从今往后,大狼再也不会领着它们,从一个地方,走向另一个地方了。

那被积雪掩映得灰白的熔岩之山,显得是如此的高大。大狼站在熔岩山下,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灰点,它的身影萧条、落寞,在寒风中透着说不出的凄凉和孤寂。

它抬头看了看那高不可攀的熔岩山,又看了看卓木强巴,对着卓木强巴低吟,仿佛在询问:“就是这里了,还不错吧”

它双腿向前一扑,拖过一条后腿,再向前扑去,那个灰色的身影,渐渐与满天的雪舞融为一片。它一点一点地向着岩山挪动,那看似平缓的斜坡,却令它不得不付出全身的力量。

终于,到峰顶了,大狼匍匐下来,眯着眼打量周遭的风光,不知迷雾的另一头,是否勾起了它无数的回忆。卓木强巴一路跟在大狼身旁,此刻也在那峰顶,极目眺望,茫茫的雪雾,闪闪的碎银光泽,童话般的迷离世界,令他暂时忘却了严寒。

“阿呜肮啊”大狼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, “我不行了。”它的眼里透着一丝无奈的笑意。 “前面的路,还有很长。”它向迷雾的远方投去深邃的目光,然后又看着自己的身体, “食物,就由你来分配。”它再次将头昂起,仿佛要看穿那道深锁的屏障:“继承我的遗志,带着它们――回家”

卓木强巴再度听到“回家”这个词,即将失去挚友的悲恸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,紧接着,他听到大狼的鼻腔里,隐约飘出轻哼的声音。

谁说狼不会唱歌人们可曾听见,它们自由驰骋于原野的欢声笑语;人们可曾听见,它们在月下昂首的思乡情结;人们可曾听见,它们被迫离开家园时的悲壮孤鸣。

缓缓的曲调融进流淌的时间,大狼的心境随着音乐渐渐飘远

那一年,一只睁不开眼睛的狼崽呱呱坠地,追寻着乳香与一众兄弟推推搡搡争抢着母亲甘甜的乳头;那一年,三周大的小家伙第一次睁开了眼睛,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;那一年,三个月大的小家伙撮圆了嘴,发出一生中第一次嚎啸,家族里的长辈们含笑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,都说它会是一匹好狼,那啸声清脆,吃奶的劲儿可大着呢;那一年,五个月大的小狼第一次踏上高岗,看着月光从林荫交错间洒下,流光溢彩,它追逐着月光下的影子,穿梭跳跃;那一年,它第一次参加了围猎,在长辈们的鼓励下,它挥起自己手中的利爪,张开了自己雪亮的獠牙

那一年,它开始追逐邻族的她,她有着矫健的身姿、漂亮的长尾巴,和一双多情的纯澈的眼睛,它们相约在黄昏月下,它们在密林中耳厮鬓磨,狼的王国又多了一对形影不离的追逐身影;那一年,它舔着妻子身上的柔发,看着自己的第一批孩子,就像自己当年一样争抢着乳头,那些小生命流淌着自己的血液,它们将延续一个家族的骄傲,豪情壮志在胸,柔情无限在口,它和它的妻子将因这些生命的纽带,缔结白首之约,至死不离

那一年,它已是十几个孩子的父亲,它将成立属于自己的家族,却在密林中闻到一股令人心醉的邪恶气息,好奇心驱使着它和其余的同伴探查究竟,迎接它们的,却是冰冷的铁栅栏,它听到身后凄厉的呼啸,它的心揪紧,却只能以同样凄厉的啸声回应

这一年,它不远万里,踏上了熟悉的土地,却只看到早已陌生的同类,没有看到那熟悉的翘盼的身影

大狼没有闭上眼睛,它一直盯着北方看着,它生于那里,长于那里,不管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挫折,它的内心依然渴望回到那里。

卓木强巴也就以为大狼一直在看着,直到他触摸到大狼的身体,才发现它早已僵硬。他滚动着喉头强压下悲恸,遵照大狼的遗志,将狼首完整地割了下来。卓木强巴知道,在狼的世界中,活着的时候是同伴,死了之后就是食物,大狼将食物的分配权交给了自己,自己必须带着二狼和小狼,活着抵达那一片它们始终不忘的故土。

卓木强巴将大狼的头颅端正地摆向正北方,向它深深地鞠了一躬,然后扛着大狼的身体,大步走下了这座灰沉沉的熔岩之山。

食物被卓木强巴很匀细地做了五道标记,在接下来的十天内,他们既要尽量节省食物,又要保持着能散发热量的体能,不至于被冻死。二狼和小狼认可了阿呜肮作为首领的身份。大狼只肯让阿呜肮跟着上山,那是一种姿态,宣告了接下来的路,将由谁来总领;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,凭借的不仅仅是力量,更多的要靠智慧,它们认可大狼的智慧,也认可大狼智慧的目光所挑选的接班人。

二狼和小狼从卓木强巴那里接过食物,它们都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,因此并没因食物的获得而兴奋雀跃,只是一声不吭地嚼着,在那冰天雪地之中,只有他们发出的“咯吱咯吱”咀嚼之声。

吃过食物,体内又充满了热量,大狼的灵魂已化做他们前进的动力。二狼和小狼在前面领路,卓木强巴一步不离地跟着,保持着倒三角形的队伍,在千年冰封的雪原上,踏出三道平行的痕迹。它们笔直且坚决地前行着,终化做了天地间三个小黑点。

相较之下,莫金的队伍里可没有能领路的人,而且岳阳埋下的钉子开始发挥余威,莫金有麻烦了。

一天夜里,没有任何征兆地,十四小分队的营房里突然传出惊天巨响,接着是无比凄厉的惨叫,一名佣兵在没有触动任何火器的情况下,整条左臂被莫名其妙地炸掉了,血洒满营。

接着,在佣兵中就传出了这样的流言:原来,他们所穿的那件极有保障的防弹服,本身就是个炸药桶,那件衣服一刻不停地监控着他们的心跳、呼吸和脉搏,一旦他们心跳停止,衣服就会将他们炸得粉碎。